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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受伤

老乞丐凭空消失了,山岗上的“呜呜”怪吼之声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。

山风阵阵,袭动松柏,发出细浪吻岸之声。

叶梵依靠着一株老松,力气渐复之后,这才缓步朝山岗下走去。

刚走不了几步,山岗上又传来了“啊”的一声惨嚎,叶梵回头看去,青山隐隐,并无任何异常,便又朝山下走去。

哪知片刻后,又是一声惨叫传来,叶梵不由得叹了口气“树欲静而风不止”,转身朝山岗上走去。

随着他一步步上岗,再无惨叫传来,只是越往上走,心中越发的紧张。

这种紧张来自虚无,让人不由自主。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,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迎面扑来,叶梵被熏得眼前一黑,旋即后头一阵滚动,心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,他竟然在渴望这原始的血腥味。

在对血腥味渴望的驱使下,刚刚恢复力气的叶梵脚步矫健的朝山顶奔去。

绕过一片黑松林,穿过一片乱石,一块方圆数里的平地出现在眼前。

这就是老乞丐口中的卧龙坪了。

卧龙坪中央却突兀的矗立着一块硕大的巨石,巨石上正盘膝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者。

老者身边的巨石上插着一面,绘着九颗血红骷髅的招魂幡。血红骷髅栩栩如生,宛若刚死之人被人生生剔去血肉一般,阴森而恐怖。

叶梵只看了一眼这招魂幡,便连打了几个寒噤,连忙移开目光,只见巨石下的草坪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。

尸体有老有少、有男有女,显然便是老乞丐说的前来献祭的卧龙镇百姓。

此时正值晌午时分,阳光耀耀,原本祥和的,人间难得一见的胜地,眼前看来却透着无比的森森鬼气。

游目四顾,却哪有那老乞丐的影子。

叶梵正在暗忖那老乞丐去了哪里,忽然一道金光射了过来,照得眼睛一阵难受,连忙闭眼,再次睁开眼睛时,只见巨石上的老者,正朝自己看来,那金光却是他头顶的发箍,在阳光下反射过来的。

被人发现,叶梵刚想转身离开,那头戴金发箍的披发老者,袖子一挥,身畔的血红骷髅招魂幡已经腾空飞起,见风就涨。

招魂幡飞到叶梵头顶后,兜头罩了下来。

叶梵尽管机警,可是在这强大的招魂幡下,没有丝毫挣扎反抗的余地,被包裹了起来。

收了叶梵,招魂幡重新飞向巨石。

身处招魂幡中,叶梵看不到外面的情形,只是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不断的涌进鼻端,他心中的那种渴望也愈加强烈起来,要是眼前有一大碗鲜血,他一定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干了它。

心中的渴望越强烈,叶梵越是害怕,忽然想起怀中秋水长天送给自己的符文,立即伸手去摸。

虽然被招魂幡裹住了,他的手却刚好在胸前,一下便摸到了那道符文,勉强控制住心中不断涌起的对血腥味的渴望,按照秋水长天的教授法门,念动口诀,只听“轰”的一声闷响,招魂幡就像是被充足了气一般,鼓胀了起来。

本来叶梵以为这符文最少可以帮助自己脱困的,可惜却只能将这招魂幡给鼓胀起来。

招魂幡鼓胀起来,那九颗血淋淋的骷髅头,正狰狞的对着叶梵。

叶梵面对着这阴森森,充满无尽妖异之气的骷髅图案,吓得闭上了眼睛,可是心中的那种渴望似乎更加强烈起来,隐隐然跟这血红的骷髅头有着某种感应。

自始至终,外面巨石上的老者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叶梵的身体越来越来难受,感觉像是有一只手要伸出来,去跟那血红的骷髅头连接在一起一般。

他越是难受,那种感应就越是强烈,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丝光亮,这光亮是从骷髅招魂幡外透进来的。尽管叶梵已经接近陷入昏迷状态了,可是却依旧能够肯定这丝亮光,绝对不是老者头顶的发箍散发出来的。

光亮越来越亮,忽然之间光亮消失了,一滴红色的液体渗透了招魂幡,滴在了叶梵的脸上。伸手一摸,略带粘稠,却是一滴鲜血。

叶梵凭借最后的一丝清醒,想要出声,接着又是一滴鲜血滴了进来,这次却是滴在了他额头上。

连续三滴鲜血滴在叶梵头上,他再也难以克制住心中的那股渴望,将占有鲜血的手指放进了嘴里,浓浓的血腥气从口腔里直透心底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失去了知觉,隐隐然中觉得不断有鲜血流入嘴中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道强烈的光芒刺得他双目疼痛,人也醒转了过来,张目发现自己挣躺在巨石上,披发老者盘膝坐在自己对面,绘着九颗血红骷髅头的招魂幡,依旧狰狞的随风飞舞。

“我没死?”

这是叶梵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。

“他是谁?”

这是叶梵的第二反应。

“血魔座下首席护法黑心老人参见尊主。”看到叶梵醒来,老者忽然翻身而起,跪倒在他的脚前,以额触地,神态甚是恭谨的道。

“尊主?”叶梵一脸茫然。

“不错你就是尊主。尊主你已经沉睡三千年了,前不久属下得到消息,听说你在楚州城出现,这便赶往楚州,没想到在这里却遇到了麻烦,想不到尊主居然也来到了此间……”

自称“黑心老人”的披发老者,异常激动的说到这里,忽然发现叶梵还是一脸茫然,不禁也愕然道:“尊主,你怎么了?”

叶梵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,只是傻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满地尸体,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

“尊主,你一定是沉睡的太久了,刚才招魂幡没能完全让你苏醒;或者是刚才的那些血咒精魂没能完全冲开封印,你别动,我再帮你一把。”说着伸手一招,那妖异的招魂幡又一次腾空而起,黑心老人嘴唇翕动,却不发出一丝的声音。

半空中的招魂幡,随风飞舞,幡上的血色骷髅头愈发的狰狞,似乎要咆哮而出一般,随着黑心老人枯如竹枝的大手朝空中一指,地上已经开始凝结的血液忽然之间似乎活了起来,慢慢的朝招魂幡的下方聚拢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,地上的血液聚拢后,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“魔”字。

就在“魔”字渐渐形成后,黑心老人低喝一声:“起!”双手狂舞,人也状如疯狂,在巨石上踏着奇怪的步伐,围着叶梵不停的转动。

黑心老人越转越快,地上的那个“魔”字竟然慢慢的离开了地面,缓缓上升,跟半空中的招魂幡遥遥呼应起来。

坐在巨石上的叶梵开始是一脸的茫然,慢慢的是害怕,接下来的却是恐惧。

满眼的尸体,在那巨大的血液凝成的“魔”字映衬下,显得越发的鬼气森森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叶梵看向地上死者的悲悯和恐惧眼神,变得明亮起来,其中还带着丝丝的妖异之芒。目光也从死者身上转移到渐渐升起的“魔”字上面。

看到叶梵的神情,黑心老人的狰狞丑陋的脸上,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,脚步更加快了起来。

离开地面的“魔”字越升越高,速度也越来越快,眼看着巨大的血“魔”,要被长到数十丈的招魂幡包裹起来了,一道流星般的雪白光芒划空而来。

刚刚如释重负的黑心老人,瞥眼看到划空而来的雪白光芒,神情顿时凝重起来,大喝道:“尊主,得罪了!”

伸手就朝叶梵抓去,在他枯瘦的大手堪堪碰着叶梵衣衫的时候,一道金色的“卍”字符,从叶梵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撞向大手。

黑心老人一声怪叫,躲避不及,只好朝后仰去,坠落巨石之巅。

尽管他躲的够快,可还是被那金色的光芒给扫了一下,胸前的衣襟已经化作了灰烬,胸口的肌肤上一片焦黑,就像是被红铁烙过一般。

等到他再次跃身登上巨石顶的时候,叶梵已经浑身颤抖着倒在了地上。

“尊主……”

“黑心老鬼,果然是你在这里兴风作浪!”

黑心老人刚刚一句“尊主”叫出口,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。扭头只见一道白衣人影傲然站在巨石边缘,冷冷的盯着自己,半空中的那“魔”字已经跟招魂幡融合在了一起,这白衣人似乎也全然不放在心上。

“昊天老祖,你还没有死?”

黑心老人其实不用看,就知道来的是蜀山掌门昊天老祖了。

“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不死尽死绝,我昊天哪敢先去极乐世界享福?”昊天老祖冷冷一笑,然后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叶梵,更加语冷如冰的道:“你又想复活血魔?”

“嘿嘿,是又怎样?”黑心老人手一招,巨大的招魂幡瞬间缩小到丈余,被他抓在手里。

“是,那我就容不得你们了!”昊天老祖,一声清啸,伸手朝空中一招,一道青色光芒入手,却是一般青芒闪闪,宛若一泓碧水的长剑。

黑心老人跟昊天老祖,这辈子不知道相斗多少次,彼此之间可以说是了若指掌。

青虹剑斩向的不是黑心老人,而是地上的叶梵,而招魂幡却是当头朝昊天老祖头顶砸下。昊天老祖不能再伤人,只好回剑抵挡招魂幡。

在剑和幡相撞的瞬间,地上的叶梵忽然狂性大发高高跃起,剑刺穿了他的身体,而招魂幡也刺穿了他的身体。

昊天老祖和黑心老人同时呆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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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受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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